青春嶺上趴趴走

　　小引：根據坊間流傳，下文為北美的印第安酋長西雅圖於1854年1月12日在與當時華盛頓（州）領地的總督史帝文斯會面時發表的演說，但其實是一位好萊塢編劇 Ted Parry 在1972年為浸信會出資的一部紀錄片所寫的腳本內容。不過不管來源為何，文中所表達的觀念是與印第安人的文化、信仰相符的，而且對面臨生態浩劫的現代人更具啟迪作用。

　　在華盛頓的總統寫信給我，表達要買我們土地的意願，你怎麼能夠買賣蒼穹與土地的溫馨？我們覺得這種想法很奇怪。如果我們並不擁有空氣的清新與流水的光彩，你要如何買下它們？

　　對我的人民而言，大地的每一部份都是神聖的。每一根閃亮的松針、每一處沙灘、每一片密林中的薄霧、每一隻嗡嗡作響的昆蟲，在我人民的記憶與經驗中都是神聖的。樹中流動著的汁液，攜帶著紅人的記憶。

　　當白人的鬼魂在繁星之中遊蕩時，早已忘卻他們出生的家園。但我們的靈魂從不曾忘記這片美麗的土地，因為她是紅人的母親。我們是大地的一部分，大地也是我們的一部份。芬芳的花朵是我的姊妹，鹿、馬和蒼鷹都是我們的兄弟。嶙峋的山峰、青草地上的露水、小馬的體溫，和我們人類都屬於同一個家庭。所以，當華盛頓的白人領袖傳話說他想要買我們的土地時，他要求的實在太多了。他說他會為我們保留一片土地，讓我們能舒服地過日子。他將成為我們的父兄，而我們將是他的子民。

　　因此，我們得考慮你們的要求。但實際上，這並不容易，因為這塊土地對我們來說是神聖的。小溪和大河裡閃爍的流水，那不只是水而已，那是我們祖先的血液。如果我們把土地賣給你們，你們必須記住，這是神聖的土地。而你們也一定要告訴你們的子孫，它是聖潔的，每一片清澈湖水的朦朧倒影，都映照出我們人民生活的點點滴滴。潺潺的河水，正是我袓先的話語。

　　河水就如同我們的兄弟，滿足了我們的乾渴。河水負載我們的獨木舟，並養育我們的子孫。如果我們將土地賣給你們，你們一定要教導你們的子孫，它是我們的手足，也是你們的弟兄，因此，你們必須對它付出關懷，一如對待自己的兄弟般。

　　我們知道，白人不能體會我們的想法。他就像夜裡來訪的陌生人，對大地予取予求，每一塊土地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他將大地視為敵人，不斷地加以征服，而非以兄弟之禮對待。他將父祖的墳地拋在腦後，剝奪子孫的土地，一點都不在乎祖先的勞苦與子孫生存的權力。他對待大地之母及兄弟，就如同綿羊與耀眼的首飾，可以隨意買賣與掠奪。他的貪婪將毀滅大地，最後只剩下一片荒蕪。

　　我真的不懂。我們的生活方式是如此不同。你們城市的景象刺痛了紅人的眼睛，但也許因為紅人是野蠻人而無法理解吧！在白人的城鎮裡找不到寧靜，聽不到春天枝葉迎風招展的聲音，或是昆蟲挀翅的歡鳴。但也許因為我是個野蠻人而無法理解吧！那些城市的喧鬧聲似乎只會污損我們的耳朵。假如在夜裡聽不到夜鷹孤寂的叫聲，或是池畔青蛙的爭鳴，那會是怎麼樣的生活呢？我是紅人，我不明白。印地安人喜歡微風拂過池面的輕柔細語，以及被午後陣雨洗淨、或是矮松薰香的風的味道。

　　大氣對紅人而言是珍貴的，因為野獸、森林、人類及萬物都分享著同樣的氣息。白人似乎不在意他們所呼吸的空氣，就好像死了幾天的人對惡臭毫無知覺。但是，如果我們將土地賣給你們，你們一定要記得，大氣對我們是珍貴的，衪與衪所滋養的萬物共享著靈氣。

　　風，給我們的祖先第一口氣，也帶走他們最後一聲的嘆息。如果我們將土地賣給了你們，你們必須維持祂的獨特與神聖，使祂成為一塊即使白人也可以品嘗被花草所薰香的風的地方。所以，我們得考慮你們的要求。假如我們接受的話，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白人必須對待這塊土地上的野獸如自已的兄弟一般。我是個野人，並不瞭解其它的想法。我曾經目睹大草原上成千頭野牛腐敗的屍體，牠們是被駛過火車上的白人所射殺的。我是個野人，無法明白那冒著煙的鐵馬居然會比我們為了生存才獵殺的野牛更為重要。人沒有了野獸會變得怎麼樣呢？如果所有的野獸都消失了，人類將死於心靈巨大的孤獨。現在發生在野獸身上的事，很快就會應驗到人類自身。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關連的。

　　你們務必教導你們的孩子，他們腳下的土地是我們祖先的遺蹟。他們才會因此而尊敬土地，告訴你們的子孫，因為有著我們生命的存在，才使得大地更加豐富。像我們教導孩子般教導你們的子孫，大地是我們的母親，任何發生在大地上的，必將同樣地降臨在祂的子民身上。如果人們唾棄大地，那就是在唾棄他們自己。

　　我們知道，大地不屬於人類，而人類卻屬於大地。我們知道，所有的事物都是關連的，就像血緣緊緊結合著一家人。所有的一切都脣齒相依，發生在大地的事，必將應驗到人類身上。生命之網並非人類所編織，他不過是網中的一小撮。他對生命之網做了什麼，就是對自己做了什麼。即使與他們的上帝能如同朋友一般親暱的白人，也無法免於相同的命運。畢竟，我們都是兄弟。我們知道一件事：我們終將看到，白人有一天會發現，我們的上帝原是同一個上帝。

　　你們現在也許認為，因為你們擁有神，所以也可以占有我們的土地，但是你們不能這樣。祂是眾人的神，祂的慈悲平等地分享給紅人和白人。大地對祂是珍貴的，對大地的傷害就是對造物主的輕蔑。白人也終將滅絕，甚至可能比其它種族還快。如果你弄髒了自己的床鋪，那有一天晚上你就會在你的垃圾堆裡窒息而死。

　　但即使您們死了，上帝也會給你們榮耀，因為祂帶領你們到這片土地來，又不知為何給了你們統治紅人與土地的權力。這樣的命運對我們來說是個謎。當野牛被屠殺，野馬被馴服，當森林中最隱密的角落也充滿了人的氣味，美麗的山丘景觀被電話線所破壞時，我們真是不明白啊！叢林哪裡去了？消失了！老鷹哪裡去了？不見了！美好的生活已經結束，殘喘求生的日子才開始！如果最後一個紅種人的天性都消失了，如果他們對過去的記憶只是一片飄過草原的雲所造成的陰影，這時河岸和森林仍會存在嗎？這時我的子民們仍能保有他們祖先的精神嗎？

　　我們看待這片大地的心情，如同新生兒敬愛母親的心情。如果我們將大地賣給你們，請和我們一樣珍愛這片大地，像我們一樣地看顧它，要在你們心中常保對大地的記憶，在你們中常存大地原貌，並將大地原貌保留下來給你們的子孫，並像神愛護我們一樣地愛護大地。

你們和我們一樣，是這片大地的一部份。大地對我們是珍貴的，它對你們也是珍貴的。我們確知一件事：上帝只有一人，人類只有一種。不論白人或紅人，都不應被區分，我們畢竟應該是兄弟。